原教长

爱、心愿与死亡

玩一玩she was a good girl 梗~

朋友们,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

————————

You know who

 

裹紧外衣,压低帽檐,戴上墨镜,他顶着星光,难得享受片刻孤独的安宁。前面是他熟悉的转角,却莫名生出一种隐约的不确定来。他觉得那里有谁在等候着他,或许是准备吓他一跳再祝他生日快乐的旧友,又或许是某个不请自来的镜头。

他踢过去一粒石子,而后快步上前,转过头,那里空无一物。微冷的空气中充斥这一种别样的寂静,满是他不熟悉的气息,他不安地环顾四周,他可以肯定,这里原本藏着一个人,又或许,是谁的影子。

他闻到一股淡淡冷香,或许是一个腼腆可爱的女孩子。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转过头,他看到了一个女孩子,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满是慈悲与怜悯。

他倒吸一口凉气,忽然睁开了眼睛。揉了揉钝痛的额角,闭上眼睛却只觉得酸涩,干脆匆匆起身,他叼着牙刷刷了几下囫囵了事。洗过脸清醒些许,这才对着镜子张开嘴细细端详那颗补过的坏牙,默默祈祷牙疼的毛病别再找上自己。

感受到脚踝的温度,他坐在马桶盖上,抱起那团毛绒绒的小可爱:“坚果,我又梦到她了。”

猫咪只顾着眯起眼用头顶蹭他的手,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他左右开弓,另一只手照顾着坚果的下巴:“她就站在我身后……”他的眼睛忽然亮了,透着向往、歆羡和一丝好奇,“穿着一条吊带裙。”他抬手在头顶上方比划了一下,“她比我高一点,应该穿了高跟鞋。”他忽的笑了,抓着坚果的前爪,帮它站在自己腿上,和它对鼻尖,“踮着脚尖,小腿的肌肉线条一定很勾【啦啦啦啦啦】人。”

他起得早,距离助理过来接他还有一段时间。他把猫放到地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轻轻拂过下颚线,接着是额角、眉梢,凑近镜子垂眼看着眼尾的内眼线,满意地吹了个口哨。摇头晃脑看了片刻,又取出眼线笔画上一道:“不错。”

正准备画个对称的出来,门响了:“哥,你要的早饭。”小助理来了。

他方才手一抖,彻底画毁了一只眼,正忙不迭用卸妆湿巾擦着,没个好气:“知道了,放桌上吧。”

助理习以为常,放下东西就去铲猫砂,顺便等着这尊大佛。

 

拍广告的空隙,助理递来公司的最新企划,说是他学历在明星里算是较高的,可以考虑出一本书卖学霸或是作家人设。

他一惊,有些激动:“我?出书?真的可以吗!”

助理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强烈,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又低头确认了一下:“这上面是这么写的。”

他一转眼珠,想着一上来就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怕是要吓到小助理,不如先提几个根本不可能的:“书太长了,我发表一篇论文吧。”

助理汗都下来了:“哥,恐怕不吉利吧,您前辈就是栽在这上面。”

他又道:“写长了我也没那个时间啊。”说着向不远处准备给他补好妆继续拍摄的助理二号摆摆手,“等下等下,还有一会儿就说完了。”

助理二号是个女孩子,看他从来都是星星眼:“哥,你们聊什么呢呀?”

他端起大学时混宿舍时的模样,笑着搪塞:“说正经工作呢,女孩子别瞎馋和。”

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偏错生了男子的身体不假,可他始终羞于承认这种错乱。为了防止旁人发现他的迷茫,他总是学着曾经欺负他的男同学的模样口上花花,或是欺负个把老实的女同学来彰显自己的正常。久而久之,在一起工作的同事面前,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随意”,后来有粉丝说这叫“真性【呵呵呵呵呵】情”,他就将这种优良传统延续了下去,只有和其他当红艺人合作时,才会拘着自己加上若干客客气气的废话,免得惹来闲言碎语,显得自己不够谦逊。

助理二号果然讪讪离开,只留下语句轻飘飘的“摄影老师那边还等着,麻烦您这边,稍微快点,多谢。”

他一抬下巴,助理帮着回了:“知道了,麻烦老师稍等片刻!”

助理又低声道:“哥,都知道您忙,所以啊,您可以抽空先想想有什么绝佳的点子,捉刀代笔啊,公司会帮您找的。”

他点点头,好像老大不情愿:“行吧,说了半天,连口水都没吗?”

助理三号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拧开瓶盖恭恭敬敬递过去:“哥,您辛苦。”

他喝着水,心想他早就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几天后的晨会上,助理脸色煞白,立刻驳回了他的提议:“哥,同【鹅妹】性【子嘤】恋这块严打,您可别想不开啊。”

周围的其他同事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异样,待他一一看过去,又纷纷躲闪起来,好像他那张引以为傲的脸已经被某种罕见的恶症摧毁成了扭曲可怖的模样。

他喉咙干涩:“Gender Identity Disorder和同【打牌】性【清一色】恋有什么关系?”

助理苦口婆心:“这男的认为自己是女的,可不就要去找个男的,女的没男的不行的!您就是打算闹个大新闻,说自己已经隐婚,也别这么开玩笑呀。”

他紧了紧拳头,又忽然松开,摊手耸肩:“那算咯。”

周围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打趣说什么出【混吊捉五龙】柜在国外似乎挺常见的,老外都觉得公众人物当众出【其实我不会打麻将】柜是一种很勇敢的事,偏绝口不谈国内。

他翻了个白眼,不愿意看助理,倒是瞧见助理二号的脸色隐隐发白,脖子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抹粉没涂匀。他刚要开口,助理二号就匆匆起身:“对不起,失陪了。”说着捂着嘴跑了出去。

他:“她怎么了?”

助理一摊手:“据说她们每个月都有几天要发疯,离远着点也好。”

他的想法被否决了正郁闷没心思估计其他人,“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助理提了几个点子都被他的白眼驳回:“没意思。”

后来业内有人爆出抄【呵呵呵】袭的丑 闻,公司迅速撤掉了找人代笔的计划。

他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耸了耸肩:“好吧。”只忽然对新歌的录制没了兴致,借口不舒服,早早回家,偏又在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的转角出神许久。他靠在墙边,点燃一支香烟,看着一点火星点亮的指缝,摊开手掌,心头仿佛被软刺 刮【呵呵呵】弄 了一下。这只手,是那个人牵过的手。那触感或许他早就忘记了,又或许永世难忘。

香烟燃尽,灰烬的余温烫得他险些惊叫出声,抬起头,隐隐看到拐角尽头的阴影里显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记忆中的那个人正向他走来,目光坚定,一如往昔。

他踉跄了一下,拍掉手上的烟灰,夺路而逃。

 

第二天,他裹得像个小偷,走在小区门口的林荫小道上,风很大,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树叶子哗啦啦的响着,抖落一身灰尘,险些迷了他的眼。

再次经过那个熟悉的拐角,他心有余悸地加快了脚步,却不小心同一个不速之客撞在一起。他暗骂狗 仔 队的兢兢业业,从怀里掏出一张签名照甩钞票一般丢在那人身上,紧紧拽着外套衣领往前走。

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尖细的声音:“撞了人不知道道歉啊!”

他不耐烦回头:“你还想怎样!”

女孩子坐在地上:“既然你想砸钱了事,那倒是拿钱出来啊,一张破照片还是写了字的,打发臭要饭的呢!”

他最是看不惯女人对他叫嚣,猛地摘下墨镜:“我,明星。”

女孩子一指自己的脚:“我,伤员!”但一阵寒风刮过,女孩子还是慌忙起身,顺便捡起了那张签名照,狐疑道,“有点眼熟……哦,你就是最近大火那部剧,叫什么来着?”

他仰着下巴,翻着白眼,让她自己回忆。

女孩子:“那什么好像穿越剧其实是科幻剧里的十八线小配角!”

他有点想打人。

女孩子把签名照塞口袋里,递给他一张名片:“姐姐也不沾你的,以后你想蹭热度求个自来水可以让你的助理联系我,我给你写同人文哟,打八折。”

他刚想甩开这个学鸣人面对疾风却惨被吹成梅超风的疯女人,忽然灵光一闪:“你会写文?”

女孩子回他一个同款大白眼。

 

他给从进门就沉迷撸猫的女孩子倒了杯热水,又给自己泡了杯绿茶。

女孩子给了他第二个大白眼:“多喝热水?”

他点头。

女孩子把杯子凑到鼻子前,闻了又闻,这才喝上一口:“我决定给你打九折。”

他一愣:“你刚才还说给我打八折的!”

女孩子:“因为你,”她一敲杯子,切齿道,“让我多喝热水!”

他:“切。”

双方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坚果舍己为人,跳上了女孩子的膝盖,拯救了他的存款。

女孩子:“猫不错,看在猫的份上,给你八五折,说吧,想让我给你写什么梗?”

他眼前一亮,呲牙一笑。

 

之后的日子,他经常会和这位代笔女孩沟通自己的心路历程,也从她的反馈中知道了许许多多自身的缺点。

“你这是GID吗?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厌【】女症直【】男【】癌。”

“不,我的内心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充满了批判【】主义思想。”

“呵,每个女孩子都是与众不同的瑰宝,不容置疑,谢谢。”

类似的对话数见不鲜。

助理们发现他最近变了许多,助理三号给他倒咖啡,他会说“谢谢”了,虽然声音很小,语气别扭,可到底是他亲口说了。助理二号来给他说通告和工作安排,他也学会了俯身侧耳倾听,而不是始终用鼻孔看人,末了还会递给助理二号一瓶饮料,道声“辛苦”。助理去接他时,发现他已经吃过早饭,不是在门口等他,就是在铲猫砂,请这位大少爷出门的流程一下子精简了许多,一时让助理有些适应不良,经常买多了早饭,不得不吃双份,短短一个月就胖了5斤。

后来国内发现了一种传染【】性【】极高的病毒【】,各省封【】城,文娱活动取消,娱乐圈迎来了寒冬。

他就专心致志在网上看代笔发的同人。

代笔说她笔下的那个他不是他,是她心里的那个他,比他棒多了,所以通篇都未出现他的大名,只用粉丝给他的昵称代替。

他努努嘴,心说等这段冰川期过去了,定要让你这小女子拜倒在老子的盛世美颜之下,看你还论章节论字数收钱!打折、免费不说,还要对老子给你授权写自传感恩戴德!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感染了病【】毒。

在重症监护室里,他每天除了配合治疗就是偷偷看代笔为他写的同人,为防被有心之人发现端疑,他从不留言,默默做着一个花了大价钱的“白【】嫖【】党”。

那是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待人接物谦逊有礼,那个自己德艺双馨,或许他们之间唯一的相似点,就是都认为自己的内心是个娇俏的小姑娘。

最后的时刻降临之时,他手持颤抖地按着手机,在文下留言,孤独地问着所有有幸看到这篇文的读者:“你会来见我吗?”

发送后,他忽然笑了,他在问谁呢?读者吗?粉丝吗?难不成……代笔吗?亦或是另一个自己……又或许,是那个人。他无从知晓,他依旧迷茫。他忽然羡慕起莉莉·埃尔伯来,至少,她找到了真实的自己,而他,只能带着世俗的镣铐,在公司和资本为他画好的圆圈里徘徊。

没人回应,他放下手机,用口型对医生护士道谢:“谢谢你们。”

 

She was a good girl.

R. I.P

 

之后的事,似乎都与他有关,又或许早已与他无关。

不知是否是他早有预感,同代笔说了些什么,代笔在他死后公开了与他的协议和聊天记录,声称她写这篇文的目的就是要让世人看到真实的他。

粉丝纷纷觉得代笔这是在污他身后名,由于代笔坚决不愿删文,年幼的粉丝义愤填膺举【】报了网站。

 ————————————————————————————

我:发出好久没好好写点东西,手生的声音

兵姬:的确是手生的痕迹

兵姬:唔,文笔上其实没啥

我:你觉得哪儿别扭就说哈

兵姬:也不是,唔,中规中矩吧

兵姬:硬要说的话,结尾里你的感情投射很明显

 

我实在是很努力了,我试图把他当做一个时代的受害者,但不论放在任何情境里,我都无法认同他们滥用【】公【】权【】力的做法。

评论